一枚棋子, 在将棋上是王侯将相车马兵卒, 除了王将皆可牺牲, 王将被吃掉游戏就结束了。卡卡西下将棋但不常下，从小到大几乎没赢过阿斯玛他还下什么下？卡卡西不喜欢输，他喜欢赢。
而围棋……
一言难尽。
卡卡西自从在老师那里学会了围棋基本就没玩过。比起把黑白两色棋子摆满19乘19的棋盘数数论输赢。他宁可输给阿斯玛，至少在自己王将没有被吃掉前还能痛痛快快干掉他的卒子他的马, 冲到他大本营喊一句将军。
“这么高深莫测，没准就是拿了手边一本书随便写写。”卡卡西把《白布局》和《亲热天堂》放在一起, “论将棋和围棋的区别？不就是规则不同。想提醒我火影和一般忍者要遵守的游戏规则不同要及时转换思维方式你就直说。”
卡卡西工作了一个白天又一个晚上，再一个白天又半个晚上，还是心里头不舒服。他理解前任火影和现任火影该保持好距离，三代目之所以讨人厌就是退了休也要管东管西。可四代与三代说起来是徒子徒孙, 实际上跟本就没关系。而四代和五代是亲师徒, 如兄如父那种，“明明之前还耳提面命，说一句就让我在笔记本上记一句背过，背不过还要生气。”
卡卡西关灯下电梯，今天工作比昨天少，在睡觉之前，他或许可以溜个弯。只是卡卡西走啊走啊想啊想啊，就走到了死胡同。
火之国木叶慰灵碑
木叶62年7月5日, 夜11点21分
夏虫和青蛙此即彼浮着挣鸣
卡卡西结印到一半又停下。十几年来半生习惯想要在短短几十天里改掉很不科学。而且既然已经想通了, 不在乎了, 又何必要逃走？
于是他坦坦荡荡走在安静的慰灵碑林中继续思考如何才能成为一个令人满意的火影。路过奇奈大姐的名字拜一拜, 路过琳的名字把不知什么时候揪的小白花放下，路过被改成宇智波某人的名字时也没有怎样……还能怎么样。
“再斩同学，跟监狱那边要一下山城青叶，我有事问他。”
“是，大人。”两天没回家的再不斩打个哈欠。
“你倒是去啊。”
“你不给我手令我怎么提人。”果然是坏事做多了今生碰到卡卡西。金色闪光的命令不可违背，升职加薪也没什么不好，但再不斩可不想像瞬身止水一样连上好多年夜班。和他搭档的猿飞少爷明显也不乐意上夜班，怕是连班都不愿意上，别的暗部蜜月也就一两个星期，那家伙还真好意思休满一个月。
卡卡西则看着松松垮垮就差拿棉签掏耳朵的卫队长，终于明白老师曾经说的再不斩像他是什么意思了。
再不斩不认为他有什么问题，木叶没有任何一条法律规定护卫必须站直了，“手令啊，你没带笔总能打个电话吧，慰灵碑没电话你不是还有飞雷神通讯器。”
卡卡西结印，消失，去监狱，带回山城青叶。
“你去只需38秒，我去没准要38分钟。”再不斩收好秒表。
卡卡西不愿想象每天晚上床边蹲着这么一个人。老师的决定果然是严肃而有计划的？真不是那天看到再不斩站岗起了久违的恶趣味，“我希望你能对上司多一点尊重。”
“我尽量？”再不斩感叹，因为不是从小在木叶长大的土著，因为是差一点就成为水影的狂徒，他真不觉着影这个职位有多高大上。哪怕在金色闪光面前忍不住想要匍匐，那也是匍匐金色闪光。至于卡卡西，“大概是你从前不正经的样子实在太过深入人心，在你面前真严肃不起来。”
“……，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这种说话直来直去的家伙究竟是怎么活过这么多集的！卡卡西抓着山城青叶爬上了慰灵碑林后的山崖，山崖上面是一座小山，翻过树林，整座山背面都是坟地。
一个个小土堆上光秃秃长着矮小又稀疏的草，卡卡西认识的很多人都掩埋在这里，他记不住哪个土堆里究竟埋着谁，因为只是掩埋。
木叶忍者理论上不该留下尸体，根据火之国大部分平民的丧葬习俗，后人拜祭死者拜祭的也不是一具腐败变质的尸体。然而把尸体处理干净是一件既耗费时间又耗费精力还耗费金钱的事情，所以当战事紧急，或者一时之间死了太多人就只能先埋上以免引发瘟疫。等之后事情过了……再挖出来也没什么必要。从木叶建村到现在，一开始还有点平民和忍者的意识，后来也不管太多了，把死者全部从建筑垃圾里抬出来，还有亲朋好友的自然会张罗后事，比如血继者的家族自然不会任由白眼写轮眼被挖走……到最后也无人认领的，不是孤家寡人就是全家都在这里了。
“看，那个土堆底下就是你，兜说你身尸体实在没什么值得研究。”卡卡西对山城青叶伸手一指。
青叶大口喘气不说话，每日忍受带土身体带给他的疼痛和被封印查克拉后的虚弱已经耗费了太多精力。
卡卡西点起两支专用止痛烟，抽一口塞进青叶嘴里，“老师曾说，下将棋你可以暂时不管那些还未参战的棋子，但下围棋不行，361个点看漏了哪个都不行。”
青叶把两支烟整个吞进肚子一屁股坐下，“我什么时候能去看一眼四代，就偷偷一眼。”
“志微前辈上次不就和你说清楚了。”卡卡西遥望新火影楼，“四代火影从来都不会因为生病而放弃阅读每日情报，不给他看他也要偷着看，但这回就象征性问了一次，我被偷袭他快来快走也没有多问一句——带土留给我的不过是一段曾经的友谊，但给老师是什么？”
“……”
“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老师除了带土也再没提起你，一次都没有。”
“……”
“他坚强了半辈子，你就让他软弱一回吧。”卡卡西深呼吸，“即便是我，也是等了足足42天才确定自己能正常面对你现在这张脸。”
山城青叶仰倒在地上。
卡卡西叹息，“你还记得年初时候，老师在宇智波别墅养病你和我说了什么？你说带土露面指证宇智波家族参与了九尾事件，然后又被三代逼自杀了。止水不知道这段，他审你的时候也只是着重拿你验证小南关于晓的情报。你对大部分问题一问三不知，只是说自己被带土骗很后悔很无辜。止水没多怀疑，好好的谁愿意配合别人换身体。但是，你能和我说句实话么，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带土还活着的。”
山城青叶面部一阵扭曲。
“带土的身体很有研究价值，无论如何你是不会死的。”
“我不怕死。”青叶抬眼看向卡卡西，“只是实在没有说的必要了。”
“必不必要不是由你决定的。”
“带土被暗卫击毙，就被埋在这里，三代看我们关系好，让我和雷同给他收的尸。”山城青叶面部又是一阵抽搐，“照理说，你都能看出带土死而复生很有价值，研究好了没准能让木叶医疗忍术再上台阶，三代却执意要杀他。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进拷问部队，把自己人送去拷问部队在当时就意味着有理有据的排除异己。至于宇智波那边，带土明明还剩一只写轮眼，宇智波富岳也任由我和雷同哭哭啼啼给他挖坑。”
“……”
“是不是感觉有点不对？”青叶轻笑，“我和雷同与你不一样，我们两个身为火影侍卫也不算见过什么世面，当时完全没有察觉异样。毕竟从小在上忍圈里厮混的你，不是也没意识到琳给你换一只眼睛，另一只没有挖回去是在触犯战场纪律？”
“……”
“为什么所有小队都不喜欢要宇智波，除了越死队友他们实力越强的事实，也因为宇智波战死后队友得负责把他眼睛挖回去，被人挟持你还得负责杀了他。不然照三战的战损率其他村子还不随随便便就捡到满地写轮眼。”
“……”
“不会我说了你才考虑到这一点吧。”青叶看到卡卡西轻蹙眉头，“四代还真是把你当孩子养。”
“……”卡卡西从前真没想过水门小队曾丢了一只写轮眼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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