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姝在定国公府这一呆就已经小半个月了,那日和镇北王会面之后,她原是想直接回许府的,却接到消息说,外祖母在后花园散步时,不小心崴了脚,她忙火、急、火、燎的赶了回去。这些日子,几乎是衣不解带的侍奉在外祖母身边。
今个儿,宫里的常御医又来给外祖母敷了药,说是再过几日,行动便无碍了,许姝悬着的心才终于是放了下来。
大夫人苏氏也是松了一口气。眼瞅着芙姐儿大婚的日子就要到了,如果大长公主殿下一直就这么躺着,婚期怕是得往后推了。芙丫头的婚事在京城已经是一次又一次的风、波,这若是真的耽搁了,少不得又起了什么波澜。
许府也知道高宁大长公主身子抱恙,萧氏也不敢冒然把许姝叫回府。只是如此一来,坊间不免就有了流言,说是清溪郡主不待见她,她才嫁过去没几日,清溪郡主就赌气回了定国公府。
萧氏真是百嘴莫辩,可心里也按捺不住,不由得琢磨起来,自己是不是真的哪里得罪了姝姐儿去了。可想破脑袋,她头都要炸、了,还是没想出个结果来。
说到底,她不过是个继室,娘家又不显,没有倚仗,才如此心虚的。碧芸说的对,若是她能有了老爷的孩子,她便不至于如此卑微了。
这般思寻着,她就盼着姝姐儿不在的这段日子,肚子里能有了好消息。虽她也不敢奢求第一胎就是个哥儿,可丫头也好,左右是老爷的子嗣,她也不至于如此举步维艰。
别人当继室是什么感觉,她无从知道,可她,总有些手足无措的,尤其是想到姝姐儿的郡主之尊,她更是行事间拘谨起来。
翠微院
和萧氏一样,孟姨娘也存着心思。同为女人,萧氏如今怎么想的,她如何能不知。怕是老爷也有意给萧氏一个孩子,否则这些日子,何以一个月里有大半个月都宿在萧氏房里。
孟姨娘说不嫉妒是假的,她无权无势,娘家又丝毫不能倚仗,当真是让她无奈的很。更别提,焕哥儿的事儿了。
因为蕙姐儿那番话,她确实是找自家嫂子去说道了,嫂子就差没指着她的脸骂,骂她是白眼狼,自个儿亲侄子都被关进去了,竟还想着算计家里的商铺和茶庄。
毕竟是出嫁的姑奶奶了,这些年她和娘家也没什么走动,到底她这要求是有些不妥。可她又觉得蕙姐儿说的不无道理,就当是要回当年该给她的嫁妆吧。
约莫真的是被逼的无路可走的,那日孟大太太虽说撒了泼,可几日之后,还是把银票和房契送到了她的手里。
许蕙紧紧的抓着手中的银票,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看她这样,孟姨娘暗暗叹息一声,罢了,就算是为了蕙姐儿吧。
她如今确实不能只想着自个儿,自个儿的一辈子算是折进去了,蕙姐儿,可不能再走了她的老路。
她要的,不过是这样而已。
既已拿了孟家的银票,许蕙也不介意随着孟姨娘往父亲那里求情。却没想到,一句舅舅,让许晟阳当即摔了杯子。
当年孟家主动退亲,孟氏入府之后更是多年没和孟家有什么往来。如此不愉快,许晟阳虽也不是计较之人,可到底是瞧不上孟家的。
许蕙也一下子懵了,脸上尽是慌乱。
其实这倒也不是她的错,淮穆长公主去世这么多年,她身份又尴尬,逢年过节的,自然不可能往定国公府去拜见高宁大长公主和国公爷。
如此,她虽说痛恨孟家,可心里还是把孟大老爷当做舅父的。
只没想到,她平日里没有忌口,这会儿竟然在父亲面前失了规矩。
许晟阳冷着脸,看看孟姨娘,再看看许蕙,冷冷道:“孟氏,你也别糊弄我。自打萧氏入门,你和孟家私底下的往来,你当我真是睁眼瞎。”
“什么时候,孟家的人也能成为我们许府的座上宾了。这谁的规矩?”
孟姨娘万万没想到,素来对内宅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老爷,竟然会因为这个,落了她的脸面。
她心里顿时满满都是苦涩,哽咽道:“老爷,孟家就这么一个长房嫡孙,都是被家里宠坏了。若不是真到了万不得已,妾身怎么敢求到老爷跟前来。”
许晟阳冷哼一声,“好了,这事儿就此打住。我不是不帮忙,也并非怕因此得罪了东厂的人。只是,你那侄子即便是救出来,应该也是个废人了,你忘了赵家那长公子。”
孟姨娘身子猛的一僵,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爷。
许晟阳沉着脸,讽刺道:“当年孟家主动退亲,孟老爷的城府,我想不需要我说了吧。我不信,他们不知道你那侄子凶多吉少。可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来怂恿你,孟氏,你应该好好问问你那嫂子,孟家这次又入了哪位的麾下了。才这般急巴巴的恨不得我许晟阳和冯振对上。”
孟姨娘紧紧咬着嘴唇,脸色刷的就白了。她自然明白,老爷不是铁石心肠之人。这会儿,她仔细想想,自个儿那嫂子嘴上说着孟家早已经是捉襟见肘,可最后拿银子的时候,却丝毫都不见犹豫。
这会儿细细琢磨着,她顿时浑身一阵寒颤。
许晟阳也懒得再和她废话,道:“孟氏,我早就说过,你只要安分守己,没那么多花花肠子,我不会亏待了你。可你近来愈发让我失望了。”
“纵不为了你,你也应该想想翊哥儿。”
甩下这句话,许晟阳就离开了。
孟姨娘早已瘫、软在地上,脸上满是泪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