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忍这么多年,终于等到圣上废掉太子, 而今, 大皇子又出了事儿,老四不知死活的往御书房替大皇子求情, 这样的局势,淑贵妃想想都觉得前所未有的顺当。宫里诸位皇子, 如今唯一够资格坐上储君之位的,就唯有老三了。
因为这样的好心情, 对于容妃暗中递消息给四皇子之事, 淑贵妃并未揪着不放。反倒是禁了贤妃的足。这些年,贤妃虽贵为妃位, 可六宫谁不知道, 她不过是仰仗着自己。如此, 淑贵妃倒不好偏袒她。
一时间, 淑贵妃这翊坤宫真的好不得意。宫里素来都是迎高踩低的主,这不, 这几日连那司礼监的冯振,都对自己多了几分客气。
冯振作为圣上身边的大红人,若说淑贵妃唯一耿耿于怀之事,莫过于未能将冯振真正的收到自己麾下。也怪冯振老奸巨猾, 这宫里,对谁都阴奉阳违的,他纵是肯主动低头,可淑贵妃又如何敢轻信于他, 到时候,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只这几日许是真的高兴坏了,淑贵妃难得的来了兴致,连着几日喝了点儿小酒。可这身子骨到底不如年轻的时候了,几杯酒下肚,翌日醒来时,头多少有些晕乎乎的。
杨嬷嬷也知自家主子如今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并未拦着,这会儿正拿着梳子,小心翼翼的给主子通着头。
梳子滑过的地方,顿时一阵通畅,淑贵妃忍不住赞叹道:“嬷嬷,你这技艺不减当年呢。这些年,再没你侍奉更得本宫的心了。”
杨嬷嬷笑笑:“娘娘,这大皇子还有几日就被押解进京了。容妃那里,怕早就吓傻了。依着老奴看,大皇子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了,就他那出身,加上这次私开皇家粮仓,和储位这辈子怕是都无缘了。这节骨眼儿上,落井下石的人不缺,可依着老奴的意思,您倒不如送容妃个顺水人情。反倒显得您宽容,大度。这朝臣们必定也觉得您有大家风范。”
淑贵妃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顿了顿,她缓缓道:“就容妃那烂泥扶不上墙,本宫自然不会放在眼里。可这次,太后娘娘回宫后,她急急就往慈宁宫去求情,求而不得,又辗转到了四皇子那里。这些年,嬷嬷也看多了宫里的起起伏伏,你可曾料到,那王氏竟有如此大的胆子。这若不是这次的事情,本宫只怕还以为她羸弱可欺,遇事只会哭哭啼啼的女人呢。”
闻着这话,杨嬷嬷突地一怔,半晌方道:“还是娘娘看的仔细,老奴如今确实是老眼昏花了,还请娘娘恕罪。”
淑贵妃暗暗叹息一声,并未有任何怪罪之意,“嬷嬷这什么话,这些年若不是您陪伴本宫,本宫如何能走到现在这位置。本宫知道,嬷嬷一直都盼着本宫能更进一步,能入主中宫。那样,温氏一族,便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举步维艰了。可是,此事真的急不得。圣上又那般疑心重,本宫眼下唯好好的把选秀这事儿给办好,其他的,还是缓缓再说吧。”
淑贵妃这么一说,杨嬷嬷也知道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不过提到选秀之事,杨嬷嬷忍不住感慨道:“娘娘,过几日各地选秀的秀女便要入宫了。这若是圣上刚登基那会儿,名门世家可不是争着抢着把自家姑娘往宫里送,可此一时彼一时,前些个儿国公夫人递了消息入宫,说是现在好些人家被这事儿弄得人心惶惶呢。也有些有心替姑娘家谋划的,求到了夫人那里,想让您暗中帮帮忙。”
闻言,淑贵妃不由有些啼笑皆非。可既然是母亲的意思,那她自然要卖母亲一些面子的。只是,这话可不能说满。若真的圣上瞅中人家姑娘了,她也没有撂牌子的道理。
如今,淑贵妃也不是刚入宫那会儿,瞧着圣上今个儿幸了谁,就羡慕嫉妒恨的。老话说的好,花无百日红,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貌美的女子。何况,圣上这个年龄,纵是被册封为一宫主位,即便是身怀龙胎,又有什么用?连奶都未断的小孩子,养不养得活还两说呢。
冷笑几声之后,淑贵妃突地想到了慈宁宫,“柔安郡主出宫也有几日了,慈宁宫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回娘娘的话,太后娘娘倒是差人叫太妃娘娘去打叶子牌,太妃娘娘倒也去了两次,只后来,身子确实不适,就婉拒了。老奴看太妃娘娘那样,怕是撑不了几个月了,太后娘娘怕也觉得她晦气,也就没再为难她了。”
这太后,在皇家寺庙清修几个月,可这气性,倒是丝毫都不减。淑贵妃微微勾勾唇角,“罢了,太后娘娘想怎么折腾慈安宫,本宫也不便插手,只是可惜了柔安郡主,这些年本宫看她倒也算乖巧,这几年出落的更是愈发伶俐了,没想到,这辈子许得青灯常伴了。”
杨嬷嬷也忍不住有些感慨:“可不是,娘娘,这太妃娘娘对圣上毕竟有养育之恩,这若是真的走了,看着柔安郡主这般,怕是都死不瞑目呢。许也是这孩子的命,当年昱王府只想着让这孩子入宫陪伴婉太妃,可到了后来,却弄得被动了。”
淑贵妃徐徐放下手中的茶杯,“罢了,不说这些了。你去吧今年参加选秀的名册给本宫拿来,本宫有些时间没往慈宁宫去了,没几日秀女就要入宫了,本宫也不好一直这么避着慈宁宫。再说老三的婚事也该着手办了,钦天监那边选了几个日子,本宫怎么着也得问问太后的意思。这只要太后应允了,圣上这边,应该也不会有问题的。”
淑贵妃素来是雷厉风行的主,这不,翌日一大早便往慈宁宫去请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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