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答应订婚。”凌思南蓦地放下碗筷,偏开了视线,“我答应的只是与他好好相处三个月。”
邱善华靠着椅背,一双手好整以暇地搭在胸前,唇角微翘:“是以订婚为前提的交往——以沈昱的条件,三个月,多少也能培养一些感情了,我不勉强你。”
你当然不勉强我,你想要的,只是这三个月的与沈家的关系。
可是她听见到身边人紊乱的呼吸。
心跳不受控制,酸涩感蔓延开来,连带着指尖也泛起了凉。她不敢去揣测他此刻的心情,更不敢看他的脸。
这顿饭食之无味。
凌思南先一步吃完,回到房间。
她想找个机会和他解释。
下午的手机砸得太仓促了,结果就连发个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直到门外响起脚步声,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边,打开门却恰好对上了邱善华的视线——凌清远留给她的只是个背影。
“我……上厕所。”凌思南顿了顿,与母亲擦身而过。
从卫生间溜达了一圈出来,邱善华也恰好从清远的房里离开,凌思南发现母亲用钥匙锁上了弟弟房间的门。
……怎么回事,这不是禁闭室啊。
邱善华回身的时候看了她一眼:“晚上就别到处晃了。”随后自然也不会和她解释什么,匆匆离去。
凌思南盯着弟弟被锁的房门有点懵。
她赶忙回了房间,迅速写了一张纸条,又蹑手蹑脚地把它偷偷塞进了清远房间的门缝,还小心地敲了敲门,希望他能发现。
但许久都没有人回应。
一门之隔,却连话都说不上。
门缝里黑黢黢一片,他没开灯,自然不会看见她的纸条。如果明天早上是母亲先打开这道门,那纸条就会被她先看见。
她不怕自己被发现,然而清远已经被禁闭了,发现两人私下的联系,他会不会遭受更严重的惩戒?
其实她想的更多的是,这一个晚上,他会是怎样的心情。
当你全身心去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算自己受伤,也不会愿意那个人受到半点委屈和伤害。
更不会希望让他受到委屈和伤害的始作俑者是自己。
这不是她预想的结果。
凌清远躺在床上,一双冷清的眼注视着天花板的顶灯。
像是被枪击中的死人,他双臂张开,一动不动地仰躺,丝绵的被面沿着他躯体的轮廓扩散开无数道皱襞。
脑子里嗡嗡嗡作响,沉重感让他有些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
真是讽刺。
这种病名为爱的感情,已经强烈到了影响他冷静思考的地步。
而他却明知后果,还是飞蛾扑火地沦陷。
无药可医。
叩叩叩。
静谧的空间里回荡着清晰的敲击声。
他依然维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半点回应。
叩叩叩。
那声音不依不饶,固执作响。
脑海里的沉闷伴随着敲击的节奏一寸寸如退潮般散去,他的指尖抽动,眉心也微皱,良久才发现,这声音的由来不是门口,不是墙壁,而是窗外的露台。
他猛地坐起来,大概是太用力了,一瞬间的昏眩让他扶住了额。
他抬眼望去的时候,是她站在月光下的露台。
凌清远盘腿坐在床上,一时之间,只是目光和她对视着,却没有动。
那边的凌思南大概也没想到他会把自己挡在门外,张口说了几句,不敢提高音量的声音完全被
玻璃阻隔,在屋内的他只见她的唇开开合合,迫切地想述说什么。
[你姐姐答应了。]
起身的动作忽然缓了下来。
凌清远移开眼,微垂的眸光寡淡,倒是难得在她面前又恢复了当初那副优等生的疏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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